卧鱼儿

甜不起来·写手

【韩沉x井然】慢慢-22

他记得了韩沉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天是阴着的,温度是冷着的,冷到韩沉裹着厚厚的皮夹克还要正忙着的自己去给他冲泡一杯热茶……

只是那杯茶,韩沉为了等他都没有喝,就冷掉了。


井然“病危”大揭秘!

我竟然一口气写了4000字!被无法言简意赅的叙事而打击到了…


正文:

洗手间的灯光一闪一闪,不知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突然的崩坏,就如同井然的身体一般。

胃液经过食道的灼烧感犹在,而井然已经在意不得了。

眼前马桶中的血红斑点让他几乎快出走的意识,瞬间回了。

疼痛的折磨在井然身体的各个角落里游走,汗与掺杂了血的呕吐物一同不要命似的从井然的身体中脱离,让他也不知所措。

下一秒,井然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拉扯着纸巾疯狂的擦拭着马桶周围溅上的血迹,好像还是众星捧月时一般,好像……

还是有人关心着他一般。

曾经,这是井然的命,也是他的职责。

他养成的所有强大都是来自于莫名的责任,来自于这种名叫“背负”的责任。

他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背负着家人,背负的学业,背负着工作,也背负着自己的成功。他一直相信动力皆是从压力来的。至少,这些数都数不清的负担与责任,成就了他作为一切身份的成功。

对于工作室也是一样的。

他曾以为他没有任何可示弱的资本,所以在他每次生病时,每次难过时,每次受挫时,他都没有懦弱的理由。不论心理的还是生理的。所以,“病”也是他不该得的,至少他的健康也能带给以他为核心的工作室前进的动力和冲劲。

于是,当他现在看着真切从自己口中涌出的鲜血时,第一反应还是销毁一切“证据”,一切证实自己也许会倒下的证据。

可擦拭的手忙到一半,井然才后知后觉的顿住了。

不过几秒后,他终于还是放任着体内的疼痛加重来折磨自己,仿佛体内一切的机能都不必再去对抗病魔了一般,颓然下去。

“他们已经不在乎我了……”井然想着,也在口中念着,他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伪装下去的理由了。

想了想,井然释然一笑。是笑自己的手忙脚乱,更是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他看着血迹斑斑的马桶,经过自己鬼画符似的擦拭,好像只有更加惨烈的份。而由体内渐渐升腾的痛感,让他自身的颤抖愈发强烈。

“呃……嗯……”在无人的地方,井然终是发出了呻吟。不同于韩沉一般的困兽之殇,井然的声音更像是卑微的蜉蝣,无人知它来过,也无人知它何时已经永恒的离去了。

井然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反正他已经同工作室里的其他人一样,不必那么在意时间了。

强撑着走出洗手间,不过几步,他已经不止一次要倒下。

“Angelica……”井然被胃液灼烧过的喉咙几乎快要不成声。

“Angelica……”得不到回应的井然再一次唤出了声,可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能够拯救自己哪怕就一次的人出现。

眼中的昏花已经让他无力再去管这连搀扶都不再赋予他的行为是不是有意为之,生而为人的本能,让他只想自救。

他几乎是凭着意识和记忆走向了他唯一觉得还能善待他一丝的女人身边,可他分明忘记了,刚刚这个女人是怎样站在了与他对立的彼岸,端着几乎可以夺了他命的弹药炮火,毫不留情的向他“扫射”的。

“Jing!”Angelica再没有从前的谦卑,并不带任何修饰的称呼从她尖叫着的口中吐出。

纵是再难过,井然也还是从其不正常的反应中察觉出了异样。

“你们,在做什么?”井然抬起自己颤抖的手胡乱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像是提拎着意识一般的吞咽了下口水。

“让开。”再是眩晕,井然还是坚持着自己该知道真相的资格。

可显然Angelica并没有这样想,更没有像井然的自我感觉一样还觉得他有那样的重要性。

“我觉得您不看更好。”词汇的设定依旧是谦卑的,可那其中浓厚的威胁,井然又怎会听不出。

“让开!”也许井然真的是怒了。他再也管不得对方女性的身份,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其推开。

井然没有顾得上女助理有没有倒下,也没能及时发觉在那女人的身后已经站立起了无数的男人。愤怒使他忽略了,即使是在这个自己被蒙冤的国度里,女性的地位依旧尊贵的,不容自己一个男性身份的家伙去动粗,哪怕这个男人是先被他们欺负,甚至是先被他们从精神的层面深刻的侮辱过的。

“Jing!你太过分了!”还没等井然昏花的眼看到太多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便觉得衣领一紧,窒息感瞬间令他难受的将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井然是那样无助又无力的拍打着拎着他衣领的,又比他粗壮太多的男人。可丝毫得不到的同情恰恰也就是生为了内心强大的男人最不该得到的吧。

“放开……放手……”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井然难过的想咳又咳不出,而眼前的昏花愈发强烈了。

就在井然觉得自己真的就要脱离一切难受的时候,空气瞬间击穿他喉咙的感受,令跌坐在地的他疯狂的咳了起来。

意识和空气的回归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舒服,恰恰相反,井然觉得自己真的难受的快要死掉了说不准。但,真正难过的,是他眼中看到的内容。

“我深爱着意大利……深爱着欧式的设计理念……中国只是我的出生地,不能代表什么……比起那个我已经不熟悉的地方我更爱意大利……”

字字珠玑,字字锥心!

“你们,分明在胡说……”井然强撑起手臂指向Angelica的电脑,惹来的却是一群人一致的嘲笑。

刚刚还被愤怒笼罩的女助理瞬间便转换了面容。

在井然没出手前,她虽明白井然已是意大利设计界这片土地上的手下败将了,却也还保持着多年来的一丝重量含在心头。但若说刚刚的一推推没了这一切的话,那现在这一指,才在她的心里将井然彻底的坠到了永无翻身的尘埃里。

“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在胡说。因为你已经没救了,但我们还有救,我们这群谁都知道的和你奋斗过的人们都还有救呢。”Angelica缓缓的说着,用着井然从未见过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对我……”背叛令井然头皮发麻。少小经事,他知道人心是险恶的,不论各处各地,可人心竟能恶到这般,也是他未曾想过的。

“我们不想这样对你,只是我们思来想去,只有牺牲掉你,只有牺牲掉一个年轻有为的设计师,我们这些曾在你手下过活的家伙们,才能有更好的出路。因为,毕竟,我们掌握了你更多的秘密,不管你多有才华,人的天性都是更愿意占尽弱者的便宜,也更热衷于给一个弱者营造一个永无翻身机会的地狱。”Angelica一步步走过,缓缓蹲下。

她不愿居高临下的看井然,毕竟这个男人是好看的,毕竟自己身为女人是爱看的,可现在,和自己的日后相比,‘爱’也是该舍弃的东西。

“叛徒……令人嫌恶的叛徒……”

“什么?”Angelica一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信一个人愤怒的原由和愤怒后的结果,可他不信这样粗俗的字眼会从这翩翩君子的口中说出口。

“你说我们是叛徒?”Angelica有些狰狞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那你说说,我们背叛了谁?你吗?”

“不是我!”井然撑着椅背试图起身,可还是被虚弱给打败的彻彻底底。

一瞬的再次跌倒让井然几秒内都没了再说话的能力,眩晕、疼痛和无力已经折磨到他濒临崩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还在强撑着什么。

“你们在背叛自己!这封信你们不能发出去……你们冤枉我不爱中国折损的不只是我的人格……不管当下世界发展到如何,人都是在意自己的根的……”

井然的话还未说完,却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爱,这个字在井然的世界里始终是微妙的。

他曾以为爱都是卑微的,微小到只能对一个或几个人的,但直到成长不知不觉的贯穿了他的全部意识和身体,才让他能加明白了爱的伟大和全面。

“你们这样说我,在意大利其他同行眼中得到的也只能是对上司落井下石的目光……你以为只要牺牲掉我就能换回你们自身的一切,可这根本就是做梦!你们再也无法得到任何人的信任……”

“你住口!别把自己说的像个神一样全能且无畏!”不可否认,井然的话终于激怒了Angelica一行人。

“井然,你就真的问心无愧吗?你的成功难道事事都是因为努力吗?就算是的,可你的生活呢?”Angelica站起了身,终于放任自己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着这个自己曾无限仰慕过的人了。

“就算你的工作干干净净,可生活呢?你对于母亲难道就不算是背叛?将唯一的亲人一人扔在隔着半个地球的国家,不闻不问,自己在这里独享着成功的喜悦……”

眩晕瞬间袭击了在崩塌边缘的井然,这一句,终是让他没了反问的理由。

“还有……”Angelica却并没有为井然的崩溃而有一瞬打算偃旗息鼓。

“还有那个不久前来过的男人。那个男人眼中的爱意那么明显,明显到连个猫猫狗狗都看得出的浓烈!可你做了什么?不过是持着对方那取之不尽的关爱自私的作为你的心理慰藉而已,不然,你又怎会轻易得到让他走,你又怎会轻易的离开他回到这来!”

井然的神情让Angelica知道了,自己彻彻底底赢了。

也让她知道,井然已经再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井然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那间囚笼一样的办公室的,那张突兀却足够让他休憩的床现在显得格外的碍事有碍眼。

“你也是来嘲讽我的吗?”井然看着床,呆呆的问了起来。

他撑不住了,可还是固执的不愿倒下。

Angelica的话一字字他都记得了。

只是也许后面的分量太重了,重到电脑屏幕上的一切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背叛了……母亲……背叛了……背叛了……”井然的口中说不出‘韩沉’两个字。

韩沉,他是爱的啊!井然心里想着。

难道他错了吗?亦或说,难道他的爱真的和韩沉付出的一切如此不对等吗?

“韩沉……我是不是负了你?”

井然望了望窗外好看的天。

他记得了韩沉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天是阴着的,温度是冷着的,冷到韩沉裹着厚厚的皮夹克还要正忙着的自己去给他冲泡一杯热茶……

只是那杯茶,韩沉为了等他都没有喝,就冷掉了。

“韩沉,对不起……你还没喝上一杯热茶……我还没给你做早餐……”

井然终于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却不是别人施加于自己的。

原来,我也背叛了别人,还是那么爱我……那么爱我的人……

设计师的桌面上从不缺利器,而井然不过是随意拿起了一把向自己的手腕划去了而已……

仅此而已……

 

“Angelica。”女助理身后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想起。

回头,不过是个才刚来的实习生而已。

“什么事!”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她,语气自然不会太好。

“我……我只是觉得井先生的状态不太对,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实习生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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